文艺复兴时期的合唱艺术有多么独特?巴洛克时期的小提琴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古琴的记谱法有什么特色?这些在高雅音乐中都门槛颇高的音乐品类,在北京却拥有不少知音。近日,2024“紫禁城·古乐季”“中国古琴名家雅集”等多个演出系列在中山公园音乐堂开启,受到乐迷追捧。经过多年的市场培育与艺术沉淀,北京展现出作为“演艺之都”的浓郁艺术气质。
小众音乐北京遇知音
“塔利斯学者合唱团果然是合唱界的‘天花板’,唱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和声居然唱出了管风琴的效果和环绕立体声!”听了塔利斯学者合唱团在中山公园音乐堂的演出,观众彤阿姨激动地在朋友圈分享感受,聊起这个创立于西方音乐界“古乐复兴”运动中的合唱团,她如数家珍。
多年艺术普及滋养观众
在西方音乐的范畴里,“古乐”相对小众。在时间跨度上,它跨越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时期,一般截至1750年巴赫逝世。大多数古乐团会用复原乐器,依照当时的乐谱和演奏法演绎当年的作品,形成独特的艺术趣味,与后来古典音乐中大部头的交响曲迥异。
这种自带研究属性的音乐品类在北京拥有不少乐迷。此次塔利斯学者合唱团携文艺复兴时期作品登台,不仅吸引多位音乐院校的教授、圈里的大咖纷纷前往,在乐迷群体中也引发极大反响。观众付女士小时候是杨鸿年合唱团的团员,此次慕名前来就很想看看“古早的合唱是什么样”;还有的观众曾学过合唱指挥,这次叫上了自己非音乐专业的朋友来听,一场音乐会下来,两个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
北京一向不缺和谐的观演现场,高素质的观众往往给来京的艺术家留下深刻印象。不久前,手风琴家马切伊·弗龙茨凯维奇在中山公园音乐堂演绎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全程90分钟的时间里,音乐家只怀抱一台手风琴,一个变奏接着一个变奏地演奏,没有间歇,更没有主持、导赏和介绍。尽管这部作品有着“催眠曲”之称,但全场观众皆聚精会神,哪怕年龄偏小的观众也不出一丝声响,还有不少资深乐迷拿出了电子乐谱,演出中时不时翻看对照。当晚,台上台下共享了90分钟的浪漫。
北京乐迷表现出的极高素养,离不开演出场馆、艺术机构、在京艺术院校等坚持不懈的艺术普及,多年润物无声的滋养,让高雅艺术之花悄然绽放。
今年是“紫禁城·古乐季”走过的第十个年头,也是疫情后这一音乐季首次恢复。多年来,音乐堂会将古乐音乐会与讲座配套举办,登台的艺术家或业内专家会带上巴洛克时期的维奥尔琴,或是羊肠弦的小提琴,给观众讲解古早的乐器与音乐。
“北京有这么多热爱音乐的人,不同的听众有不同的追求,我们应该照顾到不同的喜好,也为观众提供更多选择。”中山公园音乐堂演出负责人祝晶说,多年前的一次古乐演出让她印象深刻,“那次我们卖出的票不到一千张,不是爆满,但歌唱家带来的40张CD,都没等到演出之后,而是在演出前就全卖光了。”她一下发现,原来热爱古乐的“铁杆粉丝”很多,潜在的爱好者也可以慢慢发展,“我相信好的音乐一定会有观众。”
在《爱乐》杂志内容总监李峥看来,北京市场的演出方、经纪公司一直在深耕这片沃土,也让古乐的受众越来越多。至今举办26届的北京国际音乐节也曾上演蒙特威尔第的《奥菲欧》等文艺复兴时期的初代歌剧,给观众打下良好的欣赏基础。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等在京艺术类高校,也时常开放讲座和大师课,与市民共享艺术成果。“我们不回避地说,这些早期音乐艺术确实偏小众,但它可以开阔观众的视野,让观众更广泛地接受多元的文化,对音乐文化的普及很有意义。”李峥说道。
音乐“活化石”凝聚传承力量
中国音乐中也有古琴曲、泉州南音、敦煌古乐等古代音乐的“活化石”,当它们的传承人、研究者亮相北京,也深受乐迷喜爱。
最近,彤阿姨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听了一场着名古琴家李祥霆和女儿李蓬蓬带来的讲座,李祥霆现场示范多首曲目,坐在台下的她听得如痴如醉。“几年前在中央音乐学院的一次交流活动中,我见过李祥霆先生,他自己背着琴,我还和他打招唿。”彤阿姨说,这次看到84岁高龄的李祥霆由女儿扶着走下楼梯,那一瞬间特别想哭,“传承”这个词忽然蹦到她脑海中,“李祥霆先生是我们国家的古琴非遗传承人,现在他女儿接下了这个担子。”
就这样,通过一场场音乐会、一场场大师课,艺术家的气度感染了乐迷,乐迷再把这份感动分享给家人、朋友,在社交媒体上不断传播,城市的艺术气息愈发浓厚。在李峥看来,无论是中国古乐还是西方古乐,虽然看起来离今天的生活很遥远,甚至有很多有待专业人士挖掘研究的课题,但普通听众也会和它产生共鸣,“这是一种带有趣味性和探索性的喜爱,是通过音乐对古老氛围的追溯。”
新闻来源: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