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艺术家为城市发展提供更多可能？
2021-08-31
本文提出，艺术家们能通过有创造力的方法解决问题，并且能够创造更具创造性的环境。在美国，许多城市已经或正在启动“艺术家驻地计划”，他们通常让艺术家参与当地政府的项目，用他们的创造力为公共部门问题找到创新的解决方案。
研究表明，创造力是让艺术家能够跨领域工作的普遍因素。此外，更重要的部分是艺术家与公共部门工作人员合作，找到公共部门问题的创造性解决方案的可能性。
然而，要想让艺术家们在推动公共部门创新时发挥最大作用，仅仅允许他们参与是不够的。地方政府需接受寻找新的方法，来设计和实施政策，通过产品或流程的改进来提供服务。
原文标题：《艺术家“入驻”地方政府：用创造力推动公共部门革新|艺术疗愈x社群》
议题编辑：刘新童、李慧子
议题顾问：叶蕾蕾
作者：乔安娜·沃龙科维奇（Joanna Woronkowicz）和约翰·迈克尔·谢尔特（John Michael Schert）
译校：田恬、胡天韵、丁倩茹
1977年，米尔勒·拉德曼·乌克勒斯（Mierle Laderman Ukeles）成为纽约市卫生部驻地艺术家。
当时乌克勒斯并没有任何薪水。她自称“维修艺术家”，这个称号与她的“触摸环卫”（Touch Sanitation）表演项目让她一举成名。在这个项目中，她与8500名城市环卫工人握手，对他们说“谢谢你让纽约市保持生机勃发”，同时用照片记录下她的举动。
乌克勒斯的作品被认为既是政治性艺术，也是社会实践性艺术。政治性艺术记录了社会和政治体系，而社会实践艺术依赖于社会参与。两者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即倡导社会变革。
她的作品给了纽约市2015年起实施的公共艺术家驻地计划（Public Artists in Residence,PAIR）灵感。这个计划将艺术家与纽约市政府机构匹配起来。这样一来，艺术家们就可以和他们协同工作，从而“提出应对紧迫的城市挑战的创造性解决方案，并加以实施”。
美国各地的城市都已经或正在启动艺术家驻地计划。他们通常让艺术家参与当地政府的项目，用他们的创造力为公共部门问题找到创新的解决方案。例如，波士顿的驻地艺术家（Artist-in-Residence,AIR）计划表示，该计划的一部分内容让艺术家们“有机会交流想法并共同设计市政实践方案”。
尽管乌克勒斯为在公共部门工作的艺术家们奠定了一个基础，但是批评家们认为，艺术家的作品更多的是个人艺术实践，而并非关乎社会变革。这种观点绝非唯一。当前实行的地方政府艺术家驻地计划往往由于过度关注艺术家们狭义的艺术项目，而对如何实现社会变革缺乏了解。这些项目通常缺乏艺术家与公共部门工作人员直接合作来解决公共部门问题的机会。
这些计划背后的动力之一，是艺术家们能通过有创造力的方法解决问题，并且能够创造更具创造性的环境。如果事实如此，那么艺术家们在公共部门的存在就可能会带来更多的创新。
因此，地方政府应该通过实行艺术家驻地项目，让艺术家们能够更直接地参与市政工作，看看他们是否能够激发创新并引发社会变革。
#1
艺术家、创造力与协作
艺术家可能习惯了只通过他们的艺术媒介来发挥他们的创造力。但是最近关于艺术家与产业界配对的研究，以及艺术家驻地项目在产业界和政府中的普及的研究表明，创造力是让艺术家能够跨领域工作的普遍因素。
几十年来，研究人员一直在争论创造力是局限于特定领域的还是具有普遍性的。如果创造力只局限于特定领域，那么即便艺术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可能有创造力。
相比之下，如果创造力是普遍的，那在艺术创作中拥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也可以在另一个的领域中发挥创造力。
研究人员还认识到，一个人的整体创造力受多种因素影响。目前的共识是说一些影响创造力的因素只适用于特定领域，而另一些因素则适用于多种领域，更具普遍性。
游乐园理论（The Amusement Park Theoretical,APT）模型通过把创造力视作一个多层次因素，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实用的框架，来理解创造力如何同时具有领域特殊性和领域一般性。
第一个层次包括如智力和积极性在内的一般因素。这是任何创造性领域都必需的，就相当于进入任何一家游乐场都必须有门票一样。
第二个层次包括一般的主题领域，如言语艺术、视觉艺术、创业、人际关系、数学/科学、表演和问题解决等。这好比进入迪士尼之后，决定哪个主题公园一样，是去动物王国、好莱坞影城，还是魔法王国呢？
第三个层次包括需要特定的技能的、更具体的领域，如音乐、视觉艺术、计算机科学和心理学。这相当于去了魔法王国之后，是要去中央大街、冒险乐园或是米奇小镇等选择一样。如小说、非虚构写作、诗歌、新闻领域都属于言语艺术这一层面。
第四个层次也是最后一个层次，包括涉及个人专长和专业知识的微观领域，如诗歌中的俳句、戏剧中的莎士比亚、心理学中的认知心理学。这就好比迪士尼乐园的魔法王国里的中央大街上，有优雅的老式马车、古色古香的店铺和餐厅茶室一样。
APT模型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各产业和政府通过艺术家驻地计划，试图让艺术家在非艺术环境中，帮助在此工作的其他人更具创新性。
这就是说，艺术家拥有的创造力普遍因素，让他们能够跨领域工作。其中一些因素包括：对国外环境的适应能力、自主决策和产生创意的能力、处理不确定性和不适的能力、以及偏离规范和创建新框架的意愿。
此外，艺术家可以依赖各种媒介，将特定领域的创造力因素应用到其他领域中，例如空间推理（城市规划项目的视觉艺术家咨询）和分析（舞蹈设计者与工程师共同设计公共交通系统），以及公开演讲（演员指导律师进行更有效的法庭沟通）。
艺术家跨领域工作的创造能力只是理解地方政府艺术家驻地计划激发创新模式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或许也是更重要的部分是艺术家与公共部门工作人员合作，找到公共部门问题的创造性解决方案的可能性。
有几种可能的机制来理解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艺术家参与协作是否能带来更具创造性的解决方案。总的来说，对团队创造力的研究表明，团队的协同创造力可能大于个人创造力的总和，在考虑诸如团队构成和问题解决的过程时更是如此。
例如，一个团队可以通过与工作的多样性来增强创造力；艺术家可以通过他们拥有的不同的知识基础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来做出贡献。艺术家还可以促进团队中的思辨与争论，防止群体思维受到限制，鼓励团队成员阐述想法。上述所有的方法都可以增强团队创造力。
艺术家也可以通过展示、支持和鼓励非艺术家进行创作，来成为有创造力的榜样。艺术家也可以说明冒险和接受失败的益处，营造一个有利于创造力形成的安全空间。
#2
公共部门也需要创新
要想让艺术家们在推动公共部门创新时发挥最大作用，仅仅允许他们参与是不够的。地方政府需接受寻找新的方法，来设计和实施政策，通过产品或流程的改进来提供服务。
虽然“创新”一词并不经常用于描述公共部门的工作，但它确实发生在地方政府的工作中。为了强调创新在公共部门中的重要性，许多市级政府设立了创新部门。此外，“创新”一词在公共部门中可能有不同的含义。私营部门的创新往往与带来经济效益有关，而公共部门的创新目标通常涵盖改善生产或提高公共服务的质量等。
将艺术家驻地计划引入地方政府是一种创新，但还不清楚如何将艺术家的能力整合并应用于到公共部门工作中。迄今为止，很少看到艺术家与公共部门的工作人员共同寻找解决公共部门问题的创新办法的例子。
尽管如此，我们仍有充分的机会去了解艺术家在解决公共部门问题中的作用。首先，现有的地方政府艺术家驻地项计划可以作为一种工具，去发掘艺术家们适用于公共部门的技能。考虑到这些项目计划大多数是新计划，所以在设计和实施方面仍然有改进的余地。
这些计划可以包括初始培训期，让艺术家在特定的地方政府部门工作，并以了解该部门提供公共服务的方法和程序。在初始阶段之后，艺术家们可以为一个逻辑清晰的公共部门设置一个目标，促使相关部门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
或者，艺术家可以与有相应创意需求的地方政府部门匹配合作。例如，2015年，洛杉矶政府任命口述历史学家和艺术家阿兰·中川（Alan Nakagawa）为该市第一位创新促进者，让他帮助交通部达成在2025年前消除交通事故死亡的“零死亡愿景”计划（Vision Zero initiative）。
中川参加了交通部会议，帮助政府官员与公众沟通，并在提高公众意识上与当地安全倡导者们合作。这类方法可以确保市民不仅仅关注与艺术作品相关的成果，还会关注公共部门和政策相关的效果。
第二，研究者们应该研究艺术家在公共部门创新中的作用。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和印第安纳大学-普渡大学印第安纳波利斯分校合作的艺术、创业和创新实验室目前正在分析公共部门合作解决问题实验的数据。这些行为实验是为了测试艺术家的加入对相关公务团队的效果，他们应联手提供创造性解决方案。再加上计划性的努力，这些实验结果有助于说明在创新方面公共部门是否应向艺术家学习。
最重要的是，艺术家与公共部门的合作是否能互惠互利，取决于是否能让艺术家和公共部门工作人员跳出规定的职业界限，从事与他们的工作的特定领域无关的工作。我们说艺术是普世的，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擅长艺术创作，而是说艺术可以普适地应用于更广阔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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