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是孩子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伙伴,甚至还担负着帮助孩子认识世界、建立价值观的作用。不过,现在适合孩子听的儿歌太少,尤其是新创作的儿歌,部分作品歌词无趣无味、三观陈旧,有的还带有物质化的倾向。为此,业内专家呼吁,不要把成人的物质化倾向过早传导给孩子,请多给孩子留一点纯净的空间。
给孩子的歌别太物质化
王府井书店的儿童图书区,家长谢女士正在给儿子挑选儿歌读物,货架上摆着几本儿童歌曲集和歌谣集,谢女士很认真地翻看歌词的内容。
“给孩子听的歌必须自己把关,要不然不知道他会学来什么。”谢女士说,儿子经常在游乐场坐摇一摇的玩具车,有一次她听到玩具车内置音乐唱到“我最近中了五千万”,歌词里还有“我准备把这五千万全部存到你的账号上,赶紧拿存折和身份证去取”。谢女士感到很迷惑,再往后一听,歌词里说的“千万”并非五千万元钱,而是祝愿对方“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幸福”等五个“千万”。
虽然如此,谢女士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孩子还小,想事情不像大人那样全面,可能听不到后一半,他就照着前一半学了。”而且,歌曲中“老大”“存折”“取钱”等措辞,也让她觉得太成人化、社会化,不适合孩子过早接触,因此她觉得儿歌读物必须要亲自把关。谢女士说这些话时,她的儿子就在一旁瞪着大眼睛听着。她找到一本童谣集,书中的儿歌主题都是小鸭子、小公鸡一类,六岁的小男孩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没意思”,谢女士感到很无奈。
“现在适合孩子听的儿歌,尤其是新写的儿歌确实太少,不少作品没有童真童趣,孩子不爱听也是现实。”著名词曲作家、《小螺号》的创作者付林坦承。至于部分儿歌歌词中出现“钱”“红包”等词汇,付林表示:“社会的物质化倾向不应该过早传导给孩子,请多给孩子留一点纯净空间。”
不要用“爷爷的思维”写歌
时代在发展,儿歌也在变化,并非所有儿歌都适合当今的时代。
家长王女士就觉得现在有些儿歌“观念陈旧”,她在早教机上听过一首名为《我有一个家》的歌曲,其中一句“爸爸去挣钱,妈妈管着家”让她感到很不舒服。“这都什么年代了,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太老旧了。”王女士说,不少早教机或游戏机的内置歌曲中都有这一首,微信妈妈群里的年轻妈妈们都不太喜欢这样的表达。
“还有一首歌叫《爸爸好》,歌里说爸爸‘挣得多,花得少,剩菜剩饭他全包’。”王女士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老公有些无奈,作为爸爸有那么多值得歌颂的地方,为什么歌词要这么写。”王女士说,她猜想这首歌可能想从孩子的视角唱爸爸,想写得可爱一点、孩子气一点,但唱出来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事实上,有些儿歌不光家长听着别扭,孩子也不喜欢。著名词作家、《好人好梦》《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创作者樊孝斌就遇到过这个问题。他的孩子今年13岁,很多年不听儿歌了,因为儿歌太“弱智”。就比如《数鸭子》这首80后、90后听着长大的儿歌,现在的孩子会认为:“谁还二、四、六、七、八地数鸭子?”用他孩子的话说,有些儿童歌曲听起来感觉是:“你们大人怎么那么幼稚?”
樊孝斌表示:“现在社会发展太快,孩子们见多识广,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这对儿歌的创作者来说是个挑战。”他认为歌曲创作要有时代性,“不能用爷爷的思维写歌给孙子听,那小孩肯定不爱听。”
流行口水歌不能代替儿歌
既然适合给孩子听的儿歌不好找,不少学校、幼儿园选择另一个办法,放成年人唱的歌曲给孩子听。四岁孩子的妈妈肖英向记者反映,她孩子所在的幼儿园天天播《卡路里》《小苹果》《水果拳》等歌曲,让孩子们跟着音乐跳舞、做活动。
“孩子正在培养审美力的阶段,听成年人的口水歌不合适。”肖英表示,自己也苦于找不到优美又有品位的儿歌,干脆不给孩子听儿歌了,“只让他听一听根据古诗词谱曲的歌,比如作曲家谷建芬的新学堂歌,其余时间就让他读诗。”她还感叹,像自己听着长大的《兰花草》《送别》这类歌曲,现在实在太少了。
付林认为,一首儿歌想要达到高质量,对创作者来说很难,“儿歌的功能不仅要让孩子们感到开心愉悦,健康快乐地成长,还要启迪孩子心智,丰富想象力,提供美的价值。”他并不反对把流行音乐元素加入儿歌创作,但是一定要符合孩子的心理状态。
“为孩子写歌,作者一定要有真情实感,不能流于形式。”樊孝斌说,目前优质儿歌稀缺,创作者也要自省。现在的歌曲创作大多是商业行为,有邀约才创作,儿歌作品的商业回报低,肯为孩子写歌的人少。他提议,儿歌创作可以是全民行动,词曲作家创作时一定要了解孩子们的想法和话语体系,“可以去参加儿童夏令营,和孩子们一起待上几天,了解他们的想法。”他严肃地表示,“自己坐家里凭空想想就写,那是自欺欺人。”
付林还提议,有时作曲家辛辛苦苦为孩子们写了儿歌难以流传推广,学校或幼儿园的老师不知道有好作品,只能播放成年人的口水歌,“希望教育者和词曲作家、歌者联动起来,有好的歌曲一起推广,让好歌诞生后也有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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