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
首页 > 资讯 > 热点

千首宋词渲染成都生活之美

2019-06-30
  成都开启宋词时代
  “论词以宋为极盛,然蜀人实导其先路。”
  ——著名学者 唐圭璋
  在唐代,成都迎来了王勃、李白、杜甫、高适、岑参、薛涛、李商隐、郑谷、罗隐、韦庄等大咖诗人,诗的光华映照天府;在宋朝,成都迎来了柳永、苏轼、苏辙、宋祁、王灼、陆游、范成大、京镗、魏了翁等著名词人,词的风情溢满锦城。
  由于唐诗太夺目、太盛大,以至于多少掩去了后世的芳华,尤其是遮蔽了宋词中那个精致的、逸乐的、世俗的成都。
  不久前,成都市委在《关于弘扬中华文明发展天府文化加快建设世界文化名城的决定》中指出:“延续天府文化的根脉记忆”,“彰显城市的历史厚度与人文温度”,“扩大‘老成都、蜀都味、国际范’的历史文化名城的世界影响力”。成都市委书记范锐平在《光明日报》发表文章指出:“新时代发展天府文化,绝不仅限于文化发展本身,更在于从精神层面凝结起精神价值、生活方式和集体人格,凝心聚力,以天府文化铸造成都的时代精神价值。”
  一年多前,成都晚报成立“天府文化学习小组”,推出策划专题“天府成都·破译唐诗密码”,以大数据的方式解析唐诗,取得广泛的社会好评;这一次,成都晚报再推“天府成都·解读宋词里的成都生活”策划专题,解析宋代“千阕词万首诗”里活色生香的成都生活,采取“纸媒+新媒体”联动,以多种方式、多个渠道展示宋代成都生活美学的魅力。
  诗之境阔,词之言长。诗的风华之后,迎来词的绮丽。词这种文体从盛唐滥觞,在中晚唐及五代十国时期得到长足发展,最终于宋朝达到全盛。五代间,前后蜀词风之盛,超过南唐。在词的进程中,诞生在成都的花间词派,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对两宋词章有着巨大的影响。《花间集》一举推出18位词人的曲子词500首,为词体的确立作出重大贡献,它在诗的天地里开辟了一块文学特区,并确立“诗庄词媚”的新观念。著名学者唐圭璋在《唐宋两代蜀词》中认为:“论词以宋为极盛,然蜀人实导其先路。”由此,我们认为,是前后蜀时期的成都开启了华美的宋词时代。宋词中与成都相关的作品有千余首,其中,魏了翁存词有188首之多,为成都籍词人之最,京镗有43首词作于成都,为外来词人之最,且京镗的词多长调,涉及社会生活广泛,内涵丰富。
  每一座城市都有它的气质,每种气质都有它的由来。在唐诗中,我们发现“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的唐诗表达版本——“游子去游多不归”“锦城花月下,才子定忘归”。在宋词中,我们发现一种更内化、更人本、更世俗的生活乐趣,也更接近当下成都的城市气息。
  陆游《风入松》云“十年裘马锦江滨”,他热爱锦城繁华,爱梅花、爱海棠、爱蜀酒、爱蜀茶、爱蜀山蜀水,全方位描摹在成都的生活;仲殊《望江南》云“成都好,蚕市趁遨游”,说明成都历来都有的游乐风尚,在宋代“平民社会”崛起的形势下推向高潮;王诜《玉楼春》云“锦城春色花无数”,说明宋代成都的园林之美。
  大学者陈寅恪先生有个著名的论断:华夏文化,“造极于宋”。成都无愧于那个时代,涌现出许多富有创造力的“中国之最”和“世界之最”。茶叶、纺织业、印刷业、造纸业、农业、商业都很繁荣,另外,值得浓墨重彩书写的是,成都产生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在文化方面,成都地区形成“蜀学”的核心和主体。
  我们从宋代诗词中体会到,宋人的生活,接轨当下,他们总是带着慵懒的雅趣与情调,具有鲜活的性格与节奏,那个时代士风明朗、人文竞秀,与现代流光溢彩的城市魅力,实在是气脉相通。
  宋词中的成都,也许在气势和境界上输了唐诗一筹,但却更富艳、更细腻、更婉转,也更接地气,它展示的正是成都这座城市世俗生活的气质。
  循着历史走廊前行,穿过唐诗的花径,走近宋词的歌台,我们发现,诗词的传统,是一种文化底蕴。经过唐诗宋词上千年的濡染教化,终化为这座城市的血脉和基因。
  宋代六大著名词人笔下的成都风情画卷

  在古今城市文明的对比中,我们发现,今天成都的生活方式,像极了近千年前的宋人。事实上,一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底蕴,就是靠那一首首诗、一阕阕词来夯实的。
  我们走进宋词现场,从风情旖旎的词章中,可以感受人文竞秀的宋代成都,当时的词人们,他们究竟在迷恋成都的什么?
  柳永眼中的成都:
  与杭州等量齐观
  1032年,时年48岁的柳永,从渭南来到成都。此前他已经在杭州、苏州、开封等地流连,颇具声名,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初来成都,他便被成都繁荣、壮丽的景象震惊了,填了一阕《一寸金·井络天开》的词,以赋体形式极力铺陈,宏观上把握宋代成都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
  上片写道:“地胜异、锦里风流,蚕市繁华,簇簇歌台舞榭。雅俗多游赏,轻裘俊、靓妆艳冶。当春昼,摸石江边,浣花溪畔景如画。”街上游人如织,熙熙攘攘,那些衣饰华美的俊男靓女,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铺写成都市井的繁华景象,他还注意到了成都“雅俗多游赏”的特点。
  下片写到“梦应三刀,桥名万里”等,主要写成都厚重的文化历史。全词以点带面,明暗交叉,铺叙晓畅,形容得体。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词与柳永另一首名作《望海潮·东南形胜》的结构和章法,几乎相同,似乎可以这样说,在柳永眼里,成都与杭州,可算是等量齐观。
  宋祁在成都春游
  放飞自我
  柳永离开成都二十余年后,写出名句“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宋祁,到成都担任益州知州。当时他已年满58岁,在成都却找到了少年般的乐趣,他用词作《锦缠道》记录了一次活泼生动的春游经历。
  词中写成都早春的景色,特别明艳活泼:“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醉醺醺、尚寻芳酒。问牧童、遥指孤村,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万花如绣”,表现成都园林旺盛的生机。“海棠经雨胭脂透。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这是具体描写海棠花以及柳条。“胭脂透”写出了经雨后海棠的鲜艳色泽;红花碧柳,两相映衬,十分耀目,显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春色。踏青时“恣歌携手”,春光大好,让词人放飞自我,有天真烂漫的趣味。
  宋祁对成都的热爱是真诚的,那本记录四川诸多物产、极具研究价值的《益部方物略记》就是证明。
  豪放词人苏轼
  因想念成都流下多情泪水
  三苏父子赴京师赶考,从成都出发,那时苏洵47岁,苏轼19岁,苏辙17岁。后来苏轼、苏辙也多次往来成都。虽然停留时间都不长,但苏轼对成都一直念念不忘,在《临江仙·送王箴》词中说:“忘却成都来十载,因君未免思量。凭将清泪洒江阳。故山知好在,孤客自悲凉。”王箴是苏轼的妻弟,因为送别妻弟想起成都,且一思量起来就眼泪汪汪的,可见用情之深。
  他看见汉江,追溯源头,想起这江水是从故乡而来的。在《满江红·寄鄂州朱使君寿昌》中说:“江汉西来,高楼下、蒲萄深碧。犹自带、岷峨云浪,锦江春色。”
  到了苏轼47岁时,还追忆眉山老尼讲述蜀主孟昶与花蕊夫人在摩诃池上夜间纳凉的故事,填词《洞仙歌》,留下“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美妙词章。苏辙也曾有“蜀都富乐真当惜”的感慨。
  范成大“梦中重到锦官城”
  特别喜欢成都的海棠
  南宋中期,著名诗人陆游与范成大相继入蜀,书写了宋代成都最夺目的篇章。南宋淳熙元年(1174)十月,范成大任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他在蜀虽只有二年时间,却对成都很有感情,充满赞誉之辞。他认为成都的繁华与扬州很是相似,又将成都万岁池与杭州的西湖相提并论。范成大在词作《梦玉人引》中写到:“箫鼓生春,遍锦城如画”。锦城成都是如画图般绚烂。
  他特别喜欢成都的海棠,词作《醉落魄》咏海棠的繁盛:“碧鸡坊里花如屋。燕王宫下花成谷。”并道出心声:“只为海棠,也合来西蜀。”两年后他离开成都,依然经常牵挂,一阕《浣溪沙》写到“梦中重到锦官城”,是他观海棠后的展望,将对成都的依恋写得婉转多情。归去的范成大,心心念念总是成都的花事,他在词作《念奴娇》中倾诉衷肠:“十年旧事,醉京花蜀酒,万葩千萼。”
  陆游晚年的后悔:
  离开成都太早了
  陆游对于宋代成都的意义,堪比唐代杜甫。他热爱城市、园林、山水、民俗、物产、花草、饮食、文化,涉及世俗生活的所有方面。陆游年轻时不喜欢词,他的词作主要是来到蜀中以后所写。陆游47岁到成都,作《汉宫春》两阕,他初来已经被成都的繁盛惊住了:“看重阳药市,元夕灯山。花时万人乐处,敧帽垂鞭。”
  《月上海棠》词中写蜀王宫里的梅花,“斜阳废苑朱门闭。吊兴亡、遗恨泪痕里。淡淡宫梅,也依然、点酥剪水。凝愁处、似忆宣华旧事。”词中颇有兴亡之感。
  除了赏梅,还有海棠。陆游填词《柳梢青》,称蜀王宫海棠之盛,为成都第一,“锦里繁华。环宫故邸,叠萼奇花。俊客妖姬,争飞金勒,齐驻香车。”这上片写蜀王宫海棠之盛,以致俊男靓女驾车争相来赏花。另一首是《水龙吟》是在春日游摩诃池所作,“摩诃池上追游客,红绿参差春晚。韶光妍媚,海棠如醉,桃花欲暖。”
  陆游在《风入松》中总结蜀中生涯,说到:“十年裘马锦江滨。酒隐红尘。万金选胜莺花海,倚疏狂、驱使青春。吹笛鱼龙尽出,题诗风月俱新。”心里想的还是成都的花事。
  陆游对成都爱恋至深,离开成都后的二三十年里,依然经常午夜梦回,来到锦官城,看到海棠花事依然。他在《菩萨蛮》中写到:“幽梦锦城西。海棠如旧时。”并且,他后悔归乡太快,“一棹还吴早”。
  京镗与民同乐
  为成都留下风情画卷
  京镗到成都担任四川制置使、成都知府,已经年过五旬。饶有意思的是,目前所存京镗作品有46首诗词,其中43首词皆作于成都,可以说成都让京镗“老夫聊发少年狂”,激发了创作欲望。
  在京镗的词作中,有不少描写市井风情的篇什。如《绛都春》写元夕灯市:“正锦里元夕,轻寒时候。十里轮蹄,万户帘帷香风透。火城灯市争辉照。”《汉宫春》也写灯市:“暖律初回。又烧灯市井,卖酒楼台。谁将星移万点,月满千街。”《木兰花慢》写重九药市,万家欢乐的情景:“蜀人从来好事,遇良辰、不肯负时光。药市家家帘幕,酒楼处处丝簧。”《洞仙歌》也写药市,表达了与民同乐的欢愉之情:“三年锦里,见重阳药市。车马喧阗管弦沸。”“痴儿官事了,乐与民同,况值高秋好天气。”从这些词作中可以看出,他在当地的民情风俗之间融汇了满腔的热忱,在巴山蜀水之中寄寓了远大的志向。
  京镗的词作大多有非常明确的指向,四十多首词记录下成都南宋的风情画卷。
  五个名词 五个动词 读懂宋代成都生活
  宋词敷色浓艳,造语精工,展示了细腻的官能感受和对情感色彩的捕捉。观察细致、笔触柔媚,具有一种绮错婉媚的风格和涤荡人心的情韵。我们也进一步看到,任何一种文学,包括词在内,都不止于审美怡情,同时还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体现出时代的风貌、社会的观念和士人的心理。显然,词在宋代并非仅仅为文学现象而存在,而是在宋代独特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一种文学—文化现象。就两万多首宋词作品本身而言,那就是一部为其他文体所不可替代的社会文化启示录。
  宋词中的成都,又将展示出与唐诗怎样不同的风情呢?我们在“天府成都·破译唐诗密码”专题中,曾在唐诗中找出“10大最美形容词”来“定义成都”,它们是锦、清、青、香、幽、碧、醉、喜、芳、美,诗人们主要集中在对成都的生态环境、自然风光的描摹,和自身的居住体验上。而到了宋词时代,就从自然风光到世俗生活,从外在到内在,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转化。我们另辟蹊径,盘点成都宋词里高频出现的五个名词和五个动词,像从一扇偏门,进入那时世俗生活的乐趣中。
  五个名词
  花
  锦城春色花无数。
  ——王诜《玉楼春》
  没有词人不注意到成都如海的花事。描摹成都花事壮观的词为数不少,如柳永在《一寸金》中说“浣花溪畔景如画”,宋祁在《锦缠道》中说“睹园林、万花如绣”,王诜在《玉楼春·海棠》中说“锦城春色花无数”,京镗在《念奴娇》中说“绣天锦地”,范成大在《醉落魄》中说“碧鸡坊里花如屋。燕王宫下花成谷”。写到赏花之乐的词,有京镗《醉落魄》“名花唤我相追逐”,陆游《汉宫春》“花时万人乐处,敧帽垂鞭”等等。具体到花,海棠尤为引人瞩目,京镗《洞仙歌》称成都海棠是“点缀名花胜于绣”,陆游《柳梢青》状其姿态是“叠萼奇花”,范成大《醉落魄》更是发出心声“只为海棠,也合来西蜀”。
  酒
  醉醺醺、尚寻芳酒。
  ——宋祁《锦缠道》
  在宋代的成都,酒是重要的产业,享誉全国。当时酒楼歌馆众多,京镗《木兰花慢》中说“酒楼处处丝簧”,酒楼上还有歌曲演奏。酒有各种不同的喝法,有在春游途中喝,如宋祁《锦缠道》“醉醺醺、尚寻芳酒”,有中秋赏月喝,如京镗《满江红》“喜见中秋,急载酒、登楼邀月”,有泛舟郊游喝,如京镗《念奴娇》“载酒郊坰修禊事,雅称兰舟同泛”。陆游则不择地方和时间,《乌夜啼》中说“携酒何妨处处”,果然不负放翁之名。范成大留念成都的时光,想得也是蜀酒,《念奴娇》中说:“十年旧事,醉京花蜀酒,万葩千萼。”
  市
  成都好,蚕市趁遨游。
  ——仲殊《望江南》
  宋代成都府十二月中,皆有市:正月灯市,二月花市,三月蚕市,四月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宝市,八月桂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十二月市是成都商业繁荣的体现,是时人游乐赏玩的乐处。史浩《粉蝶儿》记录他的渴望:“愿年年,伴星球、烂游灯市”。柳永《一寸金》写“蚕市繁华”,仲殊在《望江南》具体写了繁华胜景:“成都好,蚕市趁遨游。夜放笙歌喧紫陌,春遨灯火上红楼。车马溢瀛洲。”京镗似乎偏爱药市,他在《木兰花慢》写“药市家家帘幕”,《洞仙歌·重九药市》记录“三年锦里,见重阳药市。车马喧阗管弦沸”,又在《雨中花慢·重阳》留下药市地址,“玉局祠前,铜壶阁畔,锦城药市争奇。”吴潜在《宝鼎现》词中还记录夜市的盛况:“穿夜市、珠筵玳席”。
  茶
  细雨自催茶户。
  ——魏了翁《贺新郎》
  宋代的成都人饮茶的风气甚浓,饮茶与美食餐饮、游乐活动紧密相联。城里茶坊众多,茶坊与酒垆、花市、食肆相并列为日常最主要的经营活动。文人们喜欢饮茶,魏了翁在《水调歌头》词中说“又恐玉川子,茗碗送飞翰。”玉川子是唐代的诗人卢仝,曾作《茶谱》,飞翰指快速书写,这句词指喝茶有助于刺激创作。成都也是茶叶的产地,魏了翁在《贺新郎·赵茶马师生日》记录了蒲江采茶的一个戏剧性的情景:“见说山深人睡稳,细雨自催茶户”。自1074年,为满足边地少数民族的饮茶需求,以茶叶换取战马,北宋朝廷在成都设茶马司,成都成为“据陆川之会,茶商为多”的贸易城市,不但是茶叶流转的中继站,并自此成为了茶马贸易的重要汇集地。地方官京镗频繁接触茶马司的官员,他的词中题目频频出现“好事近·同茶漕二使者登大慈寺楼”“定风波·次杨茶使七夕韵”等。
  纸
  有蜀纸、堪凭寄恨。
  ——周邦彦《塞翁吟》
  在宋代,成都的笺纸与罗、锦等一道作为贡品进献朝廷。在唐代成都出现了“薛涛笺”,宋代又出现了与之齐名的“谢公笺”,还有“百韵笺”“小学士笺”等。蜀纸也富有特色,造纸业相当繁盛。陆游《汉宫春》中说“淋漓醉墨,看龙蛇、飞落蛮笺”,“蛮笺”即是“谢公笺”。方千里在《夜游宫》词中说“但依稀,写柔情,留蜀纸”,既然是“写柔情”,那必定是精贵的“蜀纸”才能相匹配,周邦彦在《塞翁吟》词中也说“有蜀纸、堪凭寄恨”。
  五个动词
  乐
  百万家、乐意融融。
  ——魏了翁《满江红》
  唐时已有“锦城云乐”的说法,宋代世俗的游乐风气更盛,词人们也更乐意表现这种优游自在的生活乐趣。王灼在《酒泉子》词中说“锦水花林,前度刘郎行乐处”;晁补之在《御街行》词中说“锦城乐事,不关愁眼”;吴潜在《宝鼎现》词中说“愿乐事、这回重见,喜庆新开起”。京镗感慨欢乐的地方总是很难得,在《满江红》词中说“欢乐处,天常惜”;魏了翁欢度中秋,在《唐多令》词中看到成都“百万家、乐意融融”;爱花的陆游,从汉中来到成都,首先注意到的就是成都人民对花事的热爱,他在《汉宫春》词中说“花时万人乐处,敧帽垂鞭”。
  梦
  梦中重到锦官城。
  ——范成大《浣溪沙》
  宋词长于言情,对成都那种迷恋,书写在词中,细腻委婉,真让人柔肠百转。后蜀入宋的词人张泌,在《南歌子》词中写到“数声蜀魄入帘栊,惊断碧窗残梦”,“蜀魄”指杜鹃鸟,“碧窗残梦”大约也是故国之思。王灼在《春光好》中说:“和醉梦,上峥嵘。忆娉婷。回首锦江烟一色,不分明。”梦中依然思念锦城的生活。京镗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无梦”的侧面,表现对成都依恋,《水调歌头》词中说“四年留蜀,那复有梦到金銮”,在成都待了四年,都从未梦到过回朝廷担任高官。陆游离开成都后,一直怀念,老年多次梦回锦城,看到海棠依然,他在《菩萨蛮》中说“幽梦锦城西。海棠如旧时”。范成大的深情亦不遑多让,一阕《浣溪沙》记下他在烛下看海棠,以致“梦中重到锦官城”。
  醉
  十年旧事,醉京花蜀酒,万葩千萼。
  ——范成大《念奴娇》
  大体来说,唐人的醉,是豪饮后的狂醉,宋人的醉,是浅斟后的酣醉。唐人喜醉后纵情狂歌,宋人喜醉后浅斟低唱。宋祁的一次春游,在《锦缠道》词中说“醉醺醺、尚寻芳酒”。说明是酣适的浅醉。魏了翁为蒲江老乡祝寿,在《蝶恋花》中说“风月惺惺人自醉”。京镗在成都的日子非常舒服,他在《满江红》词中说“纵嬉游、也不学山翁,如泥醉”,不愿醉如泥,这是一种清醒的生活态度,不过,醉还是难免。他在《念奴娇》中畅快地喊出“引杯长啸,醉看天地空阔”,在《水调歌头》惬意地吟出“阳关三叠缓唱,一醉且酡颜”。离开成都后,范成大在《念奴娇》中还追忆当年沉醉在蜀酒中的乐趣“十年旧事,醉京花蜀酒,万葩千萼”。
  唱
  簇簇歌台舞榭。
  ——柳永《一寸金》
  柳永初来乍到,就注意到成都的歌台舞榭密度很高,《一寸金》词中说“簇簇歌台舞榭”,用“簇簇”来形容,简直说当时宋人“K歌”的地方扎堆。年近六旬的宋祁,在成都春游,也乐得像少年,《锦缠道》中说“向郊原踏青,恣歌携手”,“恣歌”反映了他当时“聊发少年狂”,与民同乐。那么,当时人唱什么呢?京镗在《水调歌头》词中说“阳关三叠缓唱”,唱的是《阳关三叠》;魏了翁在《木兰花慢》词中说“问梅花月里,谁解唱、小秦王”,唱的是《小秦王》;李曾伯在《醉蓬莱》词中说“缓引金钗,细斟琼斝,唱长生曲”,唱的是《长生曲》。因时因地而异,选择不同曲目。民间呢,京镗在《满江红》记录了浣花溪上的“棹歌来往”,在《念奴娇》记录了锦城北湖的“棹歌声发”。可以说,各个阶层的人,都能有自己的调子和声音。
  游
  摩诃池上追游客。
  ——陆游《水龙吟》
  “雅俗多游赏”,这又是柳永在《一寸金》词中的总结。不论雅俗贵贱,成都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耍法,都喜欢游乐赏玩。有的词记录游玩很尽兴,王之望在《小重山·成都上元席上》说“游人归路笑声长”,归来的路上笑声不绝;有的词记录词人的游玩喜好,方千里在《水龙吟·海棠》说“长是欢游花底”,可见他对海棠的爱之深;有的词记录游乐佳处,陆游在《水龙吟·春日游摩诃池》说“摩诃池上追游客,红绿参差春晚”,摩诃池让词人很放松;有的词记录游乐的玩法,京镗在《满江红·次宇文总领上巳日游湖韵》说“趁兰舟游玩,尽杯中物”,可见他是喜欢湖上荡舟的。蒲江魏了翁在一个春日旅游后,有一番感觉,他觉得西郊春意正浓,市民游兴很高,那么在锦官城中,想必更是如此吧?因此他在一首《临江仙》中说:“脚踏西郊红世界,才知春意分明。不须更说锦官城。春来游冶骑,得得为渠停。”看来锦官城的游兴之高,一般是赶不上的。



0

  • 上一篇:教育部:拟支持20所高校开展体育美育浸润行动计划
  • 下一篇:从欣赏《梁祝》谈谈让音乐的甘露滋润学生纯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