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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音乐文化的崩溃

2023-07-12
  人们普遍承认了一个可悲的事实:伦敦不再是一个音乐之都。世界级管弦乐团只会每年路过这里一两次,不再驻足于此。大牌音乐家们把重要的音乐会留给了巴黎和柏林。音乐新作也已枯竭。早在疫情前就不再有重磅级新作于伦敦首演。伦敦在音乐版图上的地位正在堕落、堕落、堕落。
  这种堕落可以用很多原因和借口来解释,其中包括英国脱欧、疫情、乌克兰战争、经济困境,以及这届政府的行径,例如从首都搜刮资金再散发去全国各地,对伦敦的各大乐团极力苛求,而对那些贫乏无趣,勉强超过幼儿园水平的细小初创团体却笑脸相迎。
  这些因素都促成了这种堕落,但把这些因素统统加起来,也仍然不足以描述那种举国性的目标丧失和本质上的无能,使音乐在伦敦的地位堕落到了史上最低。经济与此并无关系。伦敦在1930年代大萧条时期树立了自己在音乐界的地位,当时成立了两家新的交响乐团,并出人意料地获得了阿图罗·托斯卡尼尼的认可,认定他们跻身世界最佳行列。今天,明星大师们选择避开伦敦,新组建的一家交响乐团几天后就解散了。
  你想知道现在这情况有多糟吗?让我从物质环境说起。自1951年以来,伦敦的主要交响乐演出场馆一直是泰晤士河畔的皇家节日音乐厅,伴以两个较小的音乐厅——伊丽莎白女王音乐厅和珀塞尔厅——并由南岸中心委员会统一管理。那里的音响效果从来都不是一流的,但皇家节日音乐厅自带一种荣耀光环,类似于人们进入议会大厦或西敏寺时的那种振奋。泰晤士河畔的伊丽莎白女王音乐厅、皇家节日音乐厅和伦敦眼
  泰晤士河畔的伊丽莎白女王音乐厅、皇家节日音乐厅和伦敦眼
  时过境迁。如今从任何一个方向走近那里,你都会被快餐的气味、酒吧里罐头音乐的喧嚣以及在南岸沉迷于毒品、酒精和堕落的人群所包围。我是不是太苛刻了?并不是。在一场音乐会之后,你有权利带走那种听觉体验,而不被环境噪音污染。这种权利如今在南岸中心已不复存在,场地运营方也毫不隐瞒他们对古典音乐毫无兴趣。其委员会主席密珊·哈里曼(Misan Harriman)自述是一位“摄影师、创意总监和文化评论家,上了英国版Vogue杂志九月刊封面的第一位黑人”。南岸中心当前文化价值的天花板也就这样了。
  在私下对话中,哈里曼将古典音乐描述为“精英主义”和“不酷”。南岸中心对待其常驻乐团——伦敦爱乐乐团和英国爱乐乐团——就像房东看待不受欢迎的租客。这两个乐团的演出场次已经从每年35场削减到下一演出季的25场,而且都拿不到固定的日期,租场经理们把场地日期坚守到最后一刻,希望能把档期留给更有利可图的商业会议和电影首映。乐团处于绝望之中,可惜没人在乎。
  伦敦的另一个交响乐演出场馆,巴比肯音乐厅的音响效果令人如鲠在喉,以至于伦敦市政府同意了西蒙·拉特尔要造一个新音乐厅的要求,但当他们看到要花那么多钱后又撤回了计划。拉特尔不愿意忍受如此低劣的条件,在任期内就逃去了慕尼黑。如今大多数有天赋和雄心的英国指挥家都在国外寻求他们的未来。
  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在仲夏举办BBC逍遥音乐节,其他时间则是皇家爱乐乐团的地盘。去年和今年的逍遥音乐节变得非常低调,因为BBC削减预算,还曾一度威胁要解散一个乐团。当中老年摇滚明星在阿尔伯特音乐厅开唱时,伴随着服饰闪闪发亮的听众,这个地方显得独具一格,复活了过去的浮华风采。相比之下,古典音乐会的听众就显得颇为寒酸。
  在伦敦不寒酸的古典音乐演出场所只有两个室内乐音乐厅,牛津街后面的魏格莫尔音乐厅(Wigmore Hall)和欧洲之星终点站后面的国王广场(Kings Place)。在主要来自忠实的中产阶级观众的资金支持下,两者都保持着毫不妥协的卓越标准。魏格莫尔音乐厅上演马蒂亚斯·戈尔内(Mathias Goerne)和阿斯米克·格里戈利安(Asmik Grigoryan)演绎的艺术歌曲全集,丹尼尔·特里福诺夫(Daniil Trifonov)与内田光子的钢琴独奏会,以及埃贝内四重奏(QuatuorÉbène)和卡萨尔斯四重奏(Cuarteto Casals):都是世界一流。国王广场则会在整个周末沉浸于重要作曲家的名作之中。这些都是我们辉煌时代的遗物。魏格莫尔音乐厅
  魏格莫尔音乐厅
  有人认为,古典音乐的衰落仅仅是某种更为广泛的弊病的一部分:崩溃的医疗服务、罢工的铁路系统、堕落的教育体制和国民普遍的不满情绪。乐观主义者想象大选和政权更迭能够在明年纠正这些事情。不会的。交响乐在政治上永远不会享有优先地位。如果音乐界要摆脱这种灾难的漩涡,它将需要自我掌握管理权。
  对英国艺术界的公共资助由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在1945年创立,目的是通过小额补贴来重振国民的创造力。艺术委员会给伦敦交响乐团的第一笔拨款是2000英镑;如今伦敦交响乐团拿到的是200万英镑,但仍然在哭穷。在经历近80年的受养文化之后,音乐必须拿出某种不同的调子来。
  作为全世界都来做生意的地方,伦敦的文化设施正在崩溃。南岸中心已经将其工作周缩短为四天。如果它罪有应得地破产了,艺术界将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地方,而其商业阶层会转移去巴黎和柏林。如果没有交响乐作为其核心,伦敦的夜生活会比不上布加勒斯特和赫尔辛基。清算的时刻近了。我听说已经有人正准备在夏休后采取行动,请留意后续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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