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晚年好作回忆性文字,在文中屡屡出现刘半农的名字。当然,还有钱玄同和鲁迅。原因说也简单,四人当时都是新文化运动的闯将,而且曾经过从甚密。
他写的《刘天华的南胡》,讲的刘半农的胞弟刘天华。刘半农在五四文坛上是赫赫有名的,而刘天华则成就了改良国乐的一代宗师之名,但这两人是兄弟,怕是少为人知。
周作人曾经回忆起在刘半农那里听刘天华的南胡独奏的情形。
时间是在1930年之前。
他写道:“不记得是在哪一年,大概是在刘半农那里听了他的令弟天华的南胡独奏……这可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当时听到的正是刘天华的成名作《病中吟》、《空山鸟语》和《八面埋伏》。后来又听了一次《病中吟》,但这是是在留声机上听到的,而且是在刘天华的追悼会上。
谈及初次听刘天华的演奏,周作人这样说:
我不懂得这是怎么的好,但总之觉得这与以前的胡琴不同,听了一点都没有反感,虽然南胡是怎样的一种胡琴,所以有这差别,我也终于不曾清楚。
这个评价好像不高,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周作人自称“是不懂音乐的”,而且对二胡又有偏见和反感,可是能在这种情况下“听了一点都没有反感”,算是很高的评价了——何况周作人一向心高气傲。
说到周作人“不懂音乐”,在另一篇文章中他写到了一次听古琴的经历可作佐证。一次,在孩子陪同下,他听一个教授,同时是古琴好手的弹奏,这样的“雅音”在周作人耳朵里只不过是单调的、不连续的杂音罢了!
在《刘天华的南胡》最后,又提及刘半农、刘天华两兄弟的殁年:“刘半农去世在一九三四年,天华还要早几年”。
按,刘天华殁于1932年,比其兄早两年。1935年5月,这对兄弟被一起安葬在北京香山玉皇顶的山坡上,墓地紧紧相邻。
刘半农的墓前原立着两块石碑,撰者、书者、题者、篆者都是近代文化史上泰斗级的存在:章太炎、蔡元培、钱玄同、魏建功、马衡、吴敬恒——当然也少不了周作人,他为其中一块墓撰写了墓志。只可惜这么珍贵的历史遗存现已残破。
刘天华的墓碑倒是完整地存留了下来,墓碑由胡光炜、杨仲子题写,也是非常珍贵的。
1912年,17岁的刘天华跟随哥哥出门远行,去闯荡世界时,他会料到自己短暂的一生会获得这样的成就与声名吗?
刘天华在采风时,感染了猩红热,去世时年仅37岁。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还有个兄弟叫刘北茂,也是音乐家。
中国近代史上的“文化兄弟”众多,也是一个独特的现象,刘氏三兄弟和周氏三兄弟就是代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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